[武侠]倚天猎情(全)-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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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女子正是殷梨亭的未婚妻子纪晓芙。朱子陵猜的一点也不错,而那个和尚自然就是彭和尚了,朱子陵见这么多峨眉弟子围攻彭和尚一个,这彭和尚也是明教的铁血汉子,自己真不知道该帮助才对。
忽听得一名汉子喝道:“用暗青子招呼!”只见一名汉子和一名道人分向左右跃开,跟着便是嗤嗤声响,弹丸和飞刀不断向那白衣和尚射去。这么一来,那和尚便有点儿难以支持。那持剑的长须道人喝道:“彭和尚,我们又不是要你性命,你拚命干么?你把白龟寿交出来,大家一笑而散,岂不甚妙?”朱子陵吃了一惊,心道:“这位果真是彭和尚?怎么那些事件,全都提前发生了?”白龟寿王盘山扬刀立威、以及天鹰教和各帮派结仇的来由,知道白龟寿是天鹰教在王盘山仅得安然生还的玄武坛坛主,这些年来各帮派和天鹰教争斗不休,为的便是要白龟寿吐露谢逊的踪迹,以便抢夺屠龙宝刀。
却听彭和尚朗声道:“白坛主已被你们打得重伤,我彭和尚莫说跟他颇有渊源,便是毫无干连,也不能见死不救。”那长须道人道:“甚么见死不救?我们又不是要取他性命,只是向他打听一个人。”彭和尚道:你们要问谢逊的下落,定是想知道屠龙刀的下落吧?亏你们都自称正派人士,想不到也是如此不要脸的小人。”
朱子陵心道:“什么乱七八糟的?搅的我脑子都晕了,现在张五侠和殷素素有没有从冰火岛回来啊?估计是没有回来,如果有回来的话,这些武林人士,一定一窝蜂都赶赴武当山了,谁还来找峨眉的晦气?可是这些和尚为何追杀白龟寿和彭和尚至此?”
那六人一听,立即伏地,但见白光闪动,五柄飞刀风声呼呼,对准了彭和尚的胸口射到。本来彭和尚须低头弯腰、或是向前扑跌,要不然就使铁板桥仰身,使飞刀在胸前掠过,但这时地下六般兵刃一齐上撩,封住了他下三路,却如何能矮身闪躲?”张无忌心头一惊,只见彭和尚突然跃高,五柄飞刀从他脚底飞过,飞刀虽然避开,但少林僧的禅杖戎刀、长须道人的长剑已分向他腿上击到。彭和尚身在半空,逼得行险,左掌拍出,波的一响,击在一名少林僧头上,跟着右手反勾,已抢过他手中戒刀,顺势在禅杖上一格,借着这股力道,身子飞出了两丈。那少林僧被他一掌重手击在天灵盖上,立时毙命,余人怒叫追去,只见彭和尚足下一个踉跄,险些摔倒,七人又将他围住了。那使禅杖的少林僧势如疯虎,禅杖直上直下的猛砸,只道:“彭和尚,你杀了我师弟,我跟你拚了。”那长须道人叫道:“他腿上已中了我的蝎尾钩暗器,转眼便要毒发身亡。”果见彭和尚足下虚浮,跌跌撞撞的站立不稳。
这时彭和尚一跃丈许,也已摔倒在地,似已毒发身亡。见那七人也不敢走近彭和尚身边。
那长须道人道:“许师弟,你射他两柄飞刀试试。”那放飞刀的道人右手一扬,拍拍两响,一柄飞刀射入彭和尚右肩,一柄射入他的左腿。彭和尚毫不动弹,显已死去。那长须道人道:“可惜!可惜!已经死了,却不知他将白龟寿藏在何处?”七人同时围上去察看。忽听得砰砰砰砰砰,五声急响,五个人同时向外摔跌,彭和尚却已站立起身,肩头和腿上的飞刀却兀自插着,原来他腿上中了喂毒暗器,知道难以支持再斗,便装假死,诱得敌人近身,以惊雷闪电似的手法连发“大风云飞掌”,在五个男敌的胸口各印了一掌。他躺在地下之时,一直便在暗暗运气,这五掌掌力着实凌厉刚猛。
纪晓芙身边的另一青衣美女,早已经按耐不住,这青衣女子正是毒手无盐丁敏君,她看那五个同伴时,个个口喷鲜血,两名汉子功力较逊,不住口的惨呼。但彭和尚这一急激运劲,也已摇摇欲坠,站立不定。那长须道人叫道:“丁纪两位姑娘,快用剑刺他。”双方敌对的九人之中,一名少林僧已死,彭和尚和五个敌人同受重伤,只有纪晓芙和丁敏君并无损伤。丁敏君心道:“难道我不会用剑,要你来指点?”长剑一招“虚式分金”,径往彭和尚足胫削去。彭和尚长叹一声,闭目待死,却听得叮当一响,兵刃相交,张眼一看,却是纪晓芙伸剑将师姊长剑格开了。丁敏君一怔,道:“怎么?”纪晓芙道:“师姐,彭和尚掌下留情,咱们也不能赶尽杀绝。”丁敏君道:“甚么掌下留情?他是掌下无力。”厉声道:“彭和尚,我师妹心慈,救了你一命,那白龟寿在哪里,这该说了罢?”
纪晓芙道:“师姐,师父命我们住手峨眉北山,目的是暗中提防六小派的偷袭,我们犯不着管这闲事。”
丁敏君冷笑道:“小芙,少林与我们峨眉都是名门正派,这彭和尚和白龟寿都是明教的妖孽,我们既然碰见了,为何不帮少林铲除妖孽?小芙,你同情明教妖孽可是不应该啊。”
彭和尚仰天大笑,说道:“丁姑娘,你可将我彭莹玉看得忒也小了。我们明教向来行得正,走的端,干的都是替天行道的大事情,不像某些名门正派,只知道门派兴衰,不晓得国家兴国。”说到这里,一口鲜血喷出,坐到在地。丁敏君踏步上前,右足在他腰胁间连踢三下,叫他再也无法偷袭。
彭和尚这几句话只听得朱子陵胸中热血涌了上来,心中对他登时十分敬佩。
丁敏君却道:“少要在这里颠倒黑白,你们明教光明左使杨逍,杀害了我师伯,这个大仇至今未报,今天就拿你兴师问罪了。”
她长剑一晃,指着彭和尚的右眼,说道:“你若不说,我先刺瞎你的右眼,再刺瞎你的左眼,然后刺聋你的右耳,又刺聋你的左耳,再割掉你的鼻子,总而言之,我不让你死便是。”她剑尖相距彭和尚的眼珠不到半寸,晶光闪耀的剑尖颤动不停。
彭和尚睁大了眼睛,竟不转瞬,淡淡的道:“素仰峨嵋派灭绝师太行事心狠手辣,她调教出来的弟子自也差不了。彭莹玉今日落在你手里,你便施展峨嵋派的拿手杰作吧!”丁敏君双眉上扬,厉声道:“死贼秃,你胆敢辱我师门?”长剑向前一送,登时刺瞎了彭莹玉的右眼,跟着剑尖便指在他左眼皮上。
朱子陵心中一惊,原本想出手阻止,但是丁敏君说话间已经动了手,想制止,已经鞭长莫及。
彭莹玉哈哈一笑,右眼中鲜血长流,一只左眼却睁得大大的瞪视着丁敏君。
丁敏君被他瞪得心头发毛,喝道:“你看什么看?我现在就结果了你的性命,你信不信?”
彭莹玉凛然道:“大丈夫做人的道理,我便跟你说了,你也不会明白。”
丁敏君见他虽无反抗之力,但神色之间对自己却大为轻蔑,愤怒中长剑一送,使去刺他的左眼。纪晓芙挥剑轻轻格开,说道:“师姊,这和尚硬气得很,不管怎样,杀了他也是枉然。”丁敏君道:“他骂师父心狠手辣,我便心狠手辣给他瞧瞧。这种魔教中的妖人,留在世上只有多害好人,杀得一个,便是积一番功德。”
纪晓芙道:“这人也是条硬汉子。师姊,依小妹之见,便饶了他罢。”
丁敏君朗声道:“这里少林寺的两位师兄一死一伤,昆仑派的两位道长身受重伤,海沙派的两位大哥伤得更是厉害,难道他下手还不够狠么?我废了他左边的招子,再来逼问。”那“问”字刚出口,剑如电闪,疾向彭和尚的左眼刺去。纪晓芙长剑横出,轻轻巧巧的将丁敏君这一剑格开了,说道:“师姊,这人已然无力还手,这般伤害于他,江湖上传将出去,于咱们峨嵋派声名不好吧。”
丁敏君长眉扬起,喝道:“站开些,别管我。”纪晓芙道:“师姊,你……”丁敏君道:“你既叫我师姊,便得听师姊的话,别再啰里啰唆。”纪晓芙道:“是!”丁敏君长剑抖动,又向彭和尚左眼刺去,这一次却又加三分劲。
纪晓芙心下不忍,又即伸剑挡格。她见师姊剑势凌厉,出剑时也用上了内力,双剑相交,当的一声,火花飞溅。两人各自震得手臂发麻,退了两步。
丁敏君大怒,喝道:“你三番两次回护这魔教妖僧,到底是何居心?”
纪晓芙道:“我劝师姊别这么折磨他。你若是想要他说出白龟寿的下落,尽管慢慢问他便是。”
丁敏君冷笑道:“难道我不知你的心意。你倒抚心自问:武当派殷六侠几次催你完婚,为甚么你总是推三推四,为甚么你爹爹也来催你时,你宁可离家出走?”
纪晓芙道:“小妹自己的事,跟这件事又有甚么干系?师姊怎地牵扯在一起?”
丁敏君道:“我们大家心里明白,当着这许多外人之前,也不用揭谁的疮疤。你是身在峨嵋,心在魔教。”
纪晓芙脸色苍白,颤声道:“我一向敬你是师姊,从无半分得罪你啊,为何今日这般羞辱于我?”
丁敏君道:“好,倘若你不是心向魔教,那你便一剑把这和尚的左眼给我刺瞎了。”
纪晓芙道:“本门自小东邪郭祖师创派,历代同门就算不出家为尼,自守不嫁的女子也是极多,小妹不愿出嫁,那也事属寻常。师姊何必苦苦相逼?”
丁敏君冷冷道:“我才不来听你这些假撇清的话呢。你不刺他眼睛,我可要将你的事都抖出来?”
纪晓芙柔声道:“师姊,望你念在同门之情,勿再逼我。”
丁敏君笑道:“我又不是要你去做甚么为难的事儿。师父命咱们下山维护峨嵋派的安全,眼前这和尚乃是明教妖孽,想必和那六小派有脱不开的关系。他不肯吐露真相,又杀伤咱们这许多同门,我刺瞎他右眼,你刺瞎他左眼,那是天公地道,你干么不动手?” 纪晓芙低声道:“他先前对咱二人手下留情,咱们可不能回过来赶尽杀绝。小妹心软,下不了手。”说着将长剑插入了剑鞘。
丁敏君笑道:“你心软?师父常赞你剑法狠辣,性格刚毅,最像师父,一直有意把衣钵传给你,你怎会心软?”
她同门姊妹吵嘴,旁人都听得没头没脑,这时才隐约听出来,似是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对纪晓芙甚是喜爱,颇有相授衣钵之意,丁敏君心怀嫉妒,这次不知抓到了她甚么把柄,便存心要她当众出丑。朱子陵却是心知肚明,知道纪晓芙与杨逍有了私情,并生下杨不悔,杨不悔现在估计也有六七岁了吧,好像被纪晓芙藏在峨眉山下的农户中,想必是被丁敏君知道了这个秘密,这个毒手无盐的泼妇,你要是敢难为小芙,回头看我如何教训你。
只听丁敏君道:“纪师妹,我来问你,那日师父在峨嵋金顶召聚本门徒众,传授她老人家手创的‘灭剑’和‘绝剑’两套剑法,你却为甚么不到?为甚么惹得师父她老人家大发雷霆?”纪晓芙道:“小妹在甘州忽患急病,动弹不得,此事早已禀明师父,师姊何以忽又动问?”丁敏君冷笑道:“此事你瞒得师父,须瞒不过我。下面我还有一句话问你,你只须将这和尚的眼睛
刺瞎了,我便不问。”
纪晓芙低头不语,心中好生为难,轻声道:“师姊,你全不念咱们同门学艺的情谊?”
丁敏君道:“你刺不刺?”纪晓芙道:“师姊,你放心,师父便是要传我衣钵,我也是决计不敢承受。”丁敏君怒道:“好啊!这么说来,倒是我在喝你的醋啦。我甚么地方不如你了,要来领你的情,要你推让?你到底刺是不刺?”纪晓芙道:“小妹便是做了甚么错事,师姊如要责罚,小妹难道还敢不服么?这儿有别门别派的朋友在此,你如此逼迫于我……”说到这里,不禁流下泪来。
丁敏君冷笑道:“嘿,你装着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儿,心中却不知在怎样咒我呢。那一年你在甘州,是三年之前呢还是四年之前,我可记不清楚了,你自己当然是明明白白的,那时当真是生病么?‘生’倒是有个‘生’字,却只是生娃娃罢?”纪晓芙听到这里,转身拔足便奔。丁敏君早料到她要逃走,飞步上前,长剑一抖,拦在她面前,说道:“我劝你乖乖把彭和尚左眼刺瞎了,否则我便要问你那娃娃的父亲是谁?问你为甚么以名门正派的弟子,却去维护魔教妖僧?”纪晓芙气急败坏的道:“你……你让我走!”丁敏君长剑指在她胸前,大声道:“我问你,你把娃娃养在哪里?你是武当派殷梨亭殷六侠的未婚妻子,怎地去跟旁生了孩子?”
这几句石破天惊的话问了出来,听在耳中的人都是禁不住心头一震。彭和尚、昆仑派长须道人这些人,也均大为诧异。
纪晓芙脸色苍白,向前疾冲。丁敏君突下杀手,刷的一剑,已在她右臂上深深划了一剑,直削至骨。纪晓芙受伤不轻,再也忍耐不住,左手拔出佩剑,说道:“师姊,你再要苦苦相逼,我可要对不住啦。”丁敏君知道今日既已破脸,自己又揭破了她的隐秘,她势必要杀己灭口,自己武功不及她,当真性命相搏,那可是凶险之极,是以一上来乘机先伤了她的手臂,听她这么一说,当下一招“月落西山”,直刺她小腹,纪晓芙右臂剧痛,眼见师姊第二剑又是毫不容情,当即左手使剑还招。她师姊妹二人互相熟知对方剑法,攻守之际,分外紧凑,也是分外的激烈。旁观众人个个身受重伤,既无法劝解,亦不能相助哪一个,只有眼睁睁瞧着,心中均暗自佩服:“峨嵋为当今武学四大宗派之一,剑术果然高明,名不虚传。”
纪晓芙右臂伤口中流血不止,越斗鲜血越是流得厉害,她连使杀着,想将丁敏君逼开,以便夺路而走,但她左手使剑甚是不惯,再加受伤之后,原有的武功已留不了三成。总算丁敏君对这个师妹向来甚是忌惮,不敢过分进逼,只是缠住了她,要她流血过多,自然衰竭。眼见纪晓芙脚步蹒跚,剑法渐渐散乱,已是支持不住,丁敏君刷刷两招,加紧进攻。
彭和尚忽然大声叫道:“纪姑娘,你来将我的左眼刺瞎了罢,彭和尚对你已然感激不尽。”他想纪晓芙甘冒生死之险,回护敌人,已极为难能,何况丁敏君用以威胁她的,更是一个女子瞧得比性命还重要的清白名声。
但这时纪晓芙便去刺瞎了彭和尚左眼,丁敏君也已饶不过她,她知今日若不乘机下手除去这个师妹,日后可是后患无穷。彭和尚见丁敏君剑招狠辣,大声叫骂:“丁敏君,你好不要脸!无怪江湖上叫你‘毒手无盐丁敏君’,果然是心如蛇蝎,貌胜无盐。要是世上女子个个都似你一般丑陋,令人一见便即作呕,天下男子人人都要去做和尚了。你这‘毒手无盐’老是站在我跟前,彭和尚做了和尚,仍嫌不够,还是瞎了双眼来得快活。”其实丁敏君虽非美女,却也颇有姿容,面目俊俏,颇有楚楚之致。彭和尚深通世情,知道普天下女子的心意,不论她是丑是美,你若骂她容貌难看,她非恨你切骨不可。他眼见情势危急,便随口胡诌,给她取了个“毒手无盐”的诨号,盼她大怒之下,转来对付自己,纪晓芙便可乘机脱逃,至少也能设法包扎伤口。
但丁敏君暗想待我杀了纪晓芙,还怕你这臭和尚逃到哪里去?是以对他的辱骂竟是充耳不闻。彭和尚又朗声道:“纪女侠冰清玉洁,江湖上谁不知闻?可是‘毒手无盐丁敏君’却偏偏自作多情,妄想去勾搭人家武当派殷梨亭。殷梨亭不来睬你,你自然想加害纪女侠啦。哈哈,你颧骨这么高,嘴巴大得像血盆,焦黄的脸皮,身子却又像根竹竿,人家英俊潇洒的殷六侠怎会瞧得上眼?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,便三番四次的向人家乱抛媚眼……”
朱子陵本想冲出去援救纪晓芙,但是听到彭和尚破口大骂丁敏君,不由得心花怒放,心道:“不如暂且看会儿热闹,小芙的剑法在峨眉当属一流,比丁敏君要强出一大截,估计不会有事。”他却不知道,纪晓芙因为心慌意乱,导致武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。
丁敏君只听得恼怒欲狂,一个箭步纵到彭和尚身前,挺剑便往他嘴中刺去。丁敏君颧骨确是微高,嘴非樱桃小口,皮色不够白皙,又生就一副长挑身材,这一些微嫌美中不足之处,她自己确常感不快,可是旁人若非细看,本是不易发觉。岂知彭和尚目光锐敏,非但看了出来,更加油添酱、张大其辞的胡说一通,却叫她如何不怒?何况殷梨亭其人她从未见过,“三番四次乱抛媚眼”云云,真是从何说起?
她一剑将要刺到,树林中突然抢出一人,大喝一声,挡在彭和尚身前,这人来得快极,丁敏君不及收招,长剑已然刺出,那人比彭和尚矮了半个头,这一剑正好透额而入。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,那人挥掌拍出,击中了丁敏君的胸口,砰然一声,将她震得飞出数步,一交摔倒,口中狂喷鲜血,一柄长剑却插在那人额头,眼见他也是不活的了。昆仑派的长须道人走近几步,惊呼:“白龟寿,白龟寿!”跟着双膝一软,坐倒在地。
原来替彭和尚挡了这一剑的,正是天鹰教玄武坛坛主白龟寿。他身受重伤之后,得知彭和尚为了掩护自己,受到少林、昆仑、峨嵋、海沙四派好手围攻,于是力疾赶来,替彭和尚代受了这一剑。他掌力雄浑,临死这一掌却也击得丁敏君肋骨断折数根。纪晓芙惊魂稍定,撕下衣襟包扎好了臂上伤口,伸手解开了彭和尚腰胁间被封的穴道,一言不发,转身便走。彭和尚道:“且慢,纪姑娘,请受我彭和尚一拜。”说着行下礼去。纪晓芙闪在一旁,不受他这一拜。
彭和尚拾起长须道人遗在地下的长剑,道:“这丁敏君胡言乱语,毁谤姑娘清誉令名;不能再留活口。”说着挺剑便向丁敏君咽喉刺下。纪晓芙左手挥剑格开,道:“她是我同门师姊,她虽对我无情,我可不能对她无义。”
朱子陵不由得对纪晓芙肃然起敬,心道:“小芙姐姐何其坦荡的霁月胸怀﹑以德报怨的君子行径,如此侠义风范,在女子之中,当属罕见。”
彭和尚道:“事已如此,若不杀她,这女子日后定要对姑娘大大不利。”
纪晓芙垂泪道:“我是天下最不祥、最不幸的女子,一切认命罢啦!彭大师,你别伤我师姊。”
彭和尚叹道:“纪女侠所命,焉敢不遵?”
纪晓芙低声向丁敏君道:“师姊,你自己保重。”说着还剑入鞘,出林而去。
彭和尚对身受重伤、躺在地下的五人说道:“我彭和尚跟你们并无深仇大冤,本来不是非杀你们不可,但今晚这姓丁的女子诬蔑纪女侠之言,你们都已听在耳中,传到江湖上,却叫纪女侠如何做人?我不能留下活口,乃是情非得已,你们可别怪我。”说着一剑一个,将昆仑派的两名道人、一名少林僧、两名海沙派的好手尽数刺死,跟着又在丁敏君的肩头划了一剑。丁敏君只吓得心胆俱裂,但重伤之下,却又抗拒不得,骂道:“贼秃,你别零碎折磨人,一剑将我杀了罢。”
彭和尚笑道:“似你这般皮黄口阔的丑女,我是不敢杀的。只怕你一入地狱,将阴世里千千万万的恶鬼都吓得逃到人间来,又怕你吓得阎王判官上吐下泻,岂不作孽?”说着大笑三声,掷下长剑,抱起白龟寿的尸身,又大哭三声,扬长而去。丁敏君喘息很久才以剑鞘拄地,一跛一拐的出林。
一场战斗就此变的风平浪静,朱子陵尚在回味着刚才纪晓芙的侠义风韵,却没有留意到纪晓芙已经蹒跚离去。
周芷若轻轻拉了一下朱子陵,低声道:“朱大哥,人都走了,我们呢?”
朱子陵悠地醒过神来,方觉察纪晓芙已经远去,看看战场上死的死,伤的伤,彭和尚也走了,活着的就丁敏君一个,看样子伤的不轻,哼!先不管她,小芙姐姐哪里去了?朱子陵拉着周芷若,朝着纪晓芙走去的方向一路寻下来,心道:”小芙和丁敏君撕破了脸皮,这丁敏君肯定会在灭绝跟前告小芙的状,小芙心中惦记着不悔,一定是去找不悔了。
朱子陵一口气追出来七八里路,却不见纪晓芙踪影,周芷若问道:“朱大哥,我们不去峨眉派了吗?”
朱子陵道:“芷若,小芙姐姐受伤了,我们要尽快找到她,她是峨嵋派最好的女侠了。”
周芷若懂事地点点头,道:“朱大哥,我早就看出来,小芙姐姐是好人,那个凶巴巴的峨眉女侠不是好人,她要杀小芙姐姐,小芙姐姐却反过来又救了她。”
朱子陵微笑道:“芷若MM果然聪明伶俐,对了!以后,你要向小芙姐姐学习,做一个光明磊落,行侠仗义的女侠。”
周芷若对朱子陵甜甜一笑,道:“朱大哥,我一定会的。”
朱子陵拍拍周芷若的肩头,领着她继续往前走,就见前面有一处竹林,穿过竹林就发现这儿还有一处小庄子,庄子不大,只有十几户人家,此时已经是二更天,普通农户早已经熄灯休息,唯有一户人家窗口透出灯光。
朱子陵与周芷若走之切近,跨过篱笆矮墙,隐隐听到里面有人说话,“更多txt小说下载-美文社-纪姑娘,你的伤不轻啊,我拿些烧酒给你消消毒吧。”
然后便是纪晓芙的声音,“孙婆婆,我的伤不碍事,不悔呢,是不是睡着了?”
孙婆婆回答:“不悔已经睡着了,纪姑娘,你想看不悔,不着急这一时的,我先帮你看看伤口吧。”
纪晓芙恩了一声。
朱子陵顺着灯光走到窗前,看到一个布衣老婆婆,正在捣鼓一个装烧酒的坛子,纪晓芙背对着窗口,正缓缓将上身衣衫褪下,裸露的香肩和玉背肌肤雪白柔嫩,宛若凝脂,带着淡淡女儿体香,嫩如藕臂的右臂之上,有一道半尺来长的伤口,想必是被丁敏君所伤,孙婆婆倒出烧酒,榜纪晓芙将伤口的汗渍清洗干净,又用一块干净的细布,将纪晓芙的伤口包扎起来。
周芷若因为个子小,看不到里面的情景,问道:“朱大哥,我们为何不进去找小芙姐姐。”
朱子陵听到周芷若说话,马上灵敏的扭开身子,同时也将周芷若领过来,纪晓芙听到外面有人说话,顿时警觉,穿好衣服,提起宝剑,走到窗户前面,探首看向院中,“谁?”
朱子陵知道已经来不及躲避,再说自己就是找纪晓芙来的,又何须躲避?
“纪姐姐,不要紧张,是我!”
纪晓芙见到一个陌生男子,领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院中,因为朱子陵喊出了她的姓氏,不由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朱子陵上前一步,道:“纪姐姐,我叫朱子陵,听说峨眉有难,特地从终南山赶来相助的。”
“终南山?”纪晓芙从雾中走出来,上下看了朱子陵几眼,见他带着一个与不悔年龄相仿的小女孩,不像是坏人,只是听他说前来峨眉相助,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又问道:“你可认识我?”
朱子陵拱手道:“虽然是初次见面,但是我对纪女侠却是早有耳闻,知道纪姐姐侠肝义胆,乃是不折不扣的侠女好人,现在峨眉有难,若不是冲姐姐,我才不会大老远从终南山赶来的。”
周芷若也说道:“是啊,朱大哥说,纪姐姐是天下最善良的女侠了,还让我想纪姐姐学习呢。”
纪晓芙见周芷若天真无暇,说的自然都是真话,这么小的女孩子,肯定还不会说谎,于是笑道:“小妹妹,你们大老远从终南山赶来,你们怎么知道峨眉有难?你又为何拔刀相助?”
朱子陵笑道:“小弟乃是古墓派门下弟子,纪姐姐可曾听说过古墓派?”
纪晓芙摇摇头。
朱子陵想,神雕侠侣已经绝迹江湖近百年,纪姐姐没听说过也极为正常,于是又道:“那么神雕侠侣,纪姐姐可曾听说过?”
纪晓芙频频点头,道:“神雕侠侣大名鼎鼎,如何不知?他们和我们峨眉的祖师婆婆郭襄女侠,还是好朋友呢。”
朱子陵道:“神雕侠侣军事古墓派中人,这样的关系,你说,我要是知道峨嵋派遇难,能够袖手旁观吗?”
纪晓芙含笑道:“我们峨眉真是感恩不尽。”
朱子陵道:“六小派与峨眉结怨,我们是道听途说,不知道详情,纪姐姐,你受伤了?伤的严重吗?”朱子陵见她脸色发白,显然是伤的不轻。
纪晓芙说:“没事,既然是朋友,就请进来吧。”
进屋后,朱子陵就问起六小派和峨眉的事情,虽然说纪晓芙与丁敏君翻脸,但是她对峨眉的感情,始终没有改变,也不会改变,见到朱子陵是诚心诚意想帮助峨眉,就让孙婆婆带着已经困极了的周芷若去另间屋里与杨不悔同睡,然后向朱子陵详细道来。
纪晓芙道:“六小派之所以想要围攻我们峨眉,其中有一个秘密,因为子陵不是外人,我就告诉你吧,相信武林至尊,宝刀屠龙,号令天下,莫敢不从,倚天不出,谁与争锋,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。”
朱子陵点头道:“的确听说过。”
纪晓芙接着道:“那倚天剑就在峨眉,六小派打算将其占为己有,理由就这样简单,关于这六小派的势力,我也不是很清楚,巨鲸帮、海峰门、双鹤堂、白骨帮、六合门这几个门派都是一群乌合之众,所以家师灭绝师太也没有将这六小派放在眼里,只是这神龙教乃是最近才在江湖崛起,他们的势力我们都不太清楚。”
朱子陵道:“恰恰最厉害的就是这神龙教,不过,纪姐姐现在和丁敏君搞得这样僵……”
纪晓芙叹道:“都是我的过错,我不怪她。”
朱子陵道:“你太善良了,她那样对你,几乎都想要了你的性命,你却一点都不恨她吗?”
纪晓芙默不作声,朱子陵知道她心中的苦,也不再多问,纪晓芙心中却如被刀剜一样,想到丁敏君对自己的白眼和挤兑,想到自己迫不得已要离开自己爱了二十年的峨眉,纪晓芙心中叹道:“杨逍,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……”
她正在胡思乱想,突然!
朱子陵一口气吹灭了桌子上面的油灯,还不等纪晓芙来得及反应,就被他张开双臂抱在怀中,“你……”
朱子陵冲她‘嘘!’了一声,“不要声张,有情况。”
纪晓芙竖起耳朵,果然听到从远处传过来轻快地脚步声,之后,脚步声轻飘飘倒了他们的屋顶上,纪晓芙朝上面指了指,朱子陵摇摇头,示意她静观其变,纪晓芙点点头。
房上之人,并没有马上离去,纪晓芙此刻被朱子陵抱在怀中,有些羞涩,但是听屋顶上那人的动静,分明是为高手,他为什么要停下来?难道他提前注意到这里的灯光?发下了自己?会是什么人?纪晓芙心中一片混乱。
那人,终于越下屋顶,朝着东面而去,朱子陵对纪晓芙说道:“他人太可疑了,他要干什么?我们跟上去瞧瞧。”
纪晓芙点点头,二人越窗而出,顺着前面的黑影追了上去。
晃过一道山岗,前面是一片树林,黑影消失在树林内,朱子陵和纪晓芙悄悄潜入树林,就听前面有人说话:“回禀神龙使,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。”
朱子陵和纪晓芙隐身在一颗大树后面,见前方三丈远的地方,有一块空地,空地上站着两个人,均是黑衣装束,两人都蒙着面巾,面冲这边的黑衣人说道:“很好,明天晚上,你就将七叶海棠偷偷投入峨嵋派的食用水中,然后,点火为好,到时候六小派就会联手杀上峨眉。”
“属下明白!”
“恩,峨眉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没有?”
“回神龙使,灭绝除了在通往峨眉的各条要道上派了几名心腹弟子巡守戒备之外,再无其他异常,她根本就没将我们看在眼里。”
“哼哼!”黑衣人一阵冷笑,道:“这回就让灭绝这个老尼姑知道知道神龙教的厉害,你速速回去准备,切记不要露出马脚。”
“属下明白!还有一事请教尊使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刚才,我再下山出来的时候,路过一处民户,那家民户的灯突然熄灭了,我担心,会不会被人注意到,请示尊使,要不要将那户人家灭口,以防后患?”
纪晓芙吃了一惊,原来这人真的发觉了自己,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峨嵋派的内奸,她正欲冲出去,被朱子陵紧紧拉住,朱子陵示意她不要冲动,纪晓芙点点头。就听神龙使说道:“或许是碰巧,后来发生什么异常没有?”
“没有!”
“那就不必了,一旦杀人灭口,到会引来峨嵋派的注意,你速速回去准备吧。”
那黑衣人应了一声,纵身返回去了。
神龙使也眨眼间踪迹皆无。
朱子陵和纪晓芙对视了一眼,纪晓芙道:“子陵,峨嵋派内部有了内奸,我要马上赶回去告诉师父,阻止这场劫难。”
朱子陵道:“纪姐姐,今天已经很晚了,明天我与你一起去。”
纪晓芙担心道:“会不会误事啊?”
朱子陵到:“六小派既然做了这么周密的安排,他们一定会按照计划行事,我们现在返回峨眉,反倒会引起那个奸细的注意,不如明天再回去,再说你与丁敏君大打出手,她一定是恶人先告状,我们现在回去,也有些不妥,不如明天再说,先让你师父消消气,回头你在立功赎罪。”
二人一起往回走,路上,朱子陵道:“纪姐姐,先前,你和丁敏君的的对话,我都听到了,我也知道你是武当六侠殷梨亭的未婚妻,现在你有了不悔,情况对你很不利,你打算怎么办?”
纪晓芙神色凄凉,一言不语,朱子陵又道:“你总将不悔藏起来也不是个办法啊,丁敏君一定不会放过你,你又不忍心杀她灭口,一旦,她带着你师父找到不悔,你应该提前想好如何辩答。”
纪晓芙突然站住,不等朱子陵问,她竟然普通跪下来,朱子陵急忙将纪晓芙扶起来,道:“纪姐姐,你这是干什么?我可是存心替你着想,绝不是想辖制你啊。”
纪晓芙伤心地道:“子陵,姐姐求你一件事。”
朱子陵点点头。
纪晓芙道:“一旦我有什么意外,请你帮我照顾不悔……”
朱子陵连忙摇头……
纪晓芙失望道:“你不肯吗?”
朱子陵道:“纪姐姐,不是我不肯,而是我担心你做傻事,其实只有你才能最好地照料你的女儿,你说是吗?一旦灭绝发现你背着她,违背门规,偷偷生下了女儿,她一定不会放过你,定要仔细询问不悔的身世,我知道,依纪姐姐的性格,是断然不肯说出不悔的父亲是谁的……”
纪晓芙惊愕地看着朱子陵,“子陵,你说什么?难道你知道不悔的父亲是谁?”
朱子陵叹道:“何止知道,我与他还极为熟悉,只是可惜,妄纪姐姐对她一片痴心,他对你却是……”
纪晓芙惶恐道:“他……他如何?”
朱子陵道:“一生情放,坐忘峰上怎敢忘,痴痴情伤,无言泪中藏。鹊桥仙,谁忍顾,凉酒过愁肠。相思夜,徒黯然,不复旧星光,倚天争锋,该笑世人看不穿,忆中最念,只白衣疏狂。不思量,自难忘,江湖共一双,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悔仲子逾我墙。”
纪晓芙惊愣地看着朱子陵,她不知道,自己所做的这首诗,为何会被朱子陵念出来,要知道这首诗,除了自己,根本无人知晓,就听朱子陵又道:“好一个,坐忘峰上怎敢忘,纪姐姐,想当年,你被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掳去,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惑,导致有了不悔,可是你知不知道,杨逍他心中只有明教,根本就没有将你放在心上啊!”
纪晓芙如被雷击,浑身一颤道:“不,这不可能,你在胡说,你怎么知道……我和杨逍的事情,你又怎么知道,杨逍对我虚情假意?你骗我。”
朱子陵叹道:“纪姐姐,你太善良了,你不想想,若不是杨逍亲口告诉我,与你的私情,我又怎么会知道,不悔是他的女儿?”
“这……”纪晓芙也明白,这件事情,只有自己和杨逍知道,杨逍不说,别人不可能知道。
朱子陵又道:“数年前,我与杨逍以武会友,坐忘峰上,我们斗了一天一夜,最后我略占上风,杨逍非常赏识我的武功,有意拉我入明教,帮他做事,呵呵……我一笑了之,后来杨逍月我斗酒,又与我煮酒论英雄,畅谈天下。席间,自然说道天下英雄和当世美女。说来说去,就说到纪姐姐身上,我说,峨眉女侠纪晓芙,不仅落落大方,更是侠肝义胆,乃是我最敬佩的侠女之一。没想到,杨逍只是淡淡一笑,说……”
纪晓芙不由脱口问道:“他说什么?”
朱子陵道:“杨逍说峨眉的纪晓芙,虽然是英姿飒爽,外加贴贴温柔,但是美中不足,少了最需要的女人风韵,我问他何谓女人风韵,杨逍说,女人的风韵,就是女人在男人面前的妩媚,纪晓芙啊,什么都好,唯独不会表露自己的风韵,男人嘛,为什么喜欢要喜欢女人,还不是想和她翻云覆雨?子陵老弟,你真要是想找女人,我坐忘峰上就有现成的,保证个个风韵十足,让你满意。我朱子陵其实那种人,一气之下,就想告辞而去,但是细一想,又觉得杨逍在故意诋毁纪姐姐的清誉,我就问他,你怎么会知道纪女侠缺少风韵?杨逍说,他与峨眉结怨颇深,前不久又害的孤鸿子重伤,气绝而亡,灭绝也一直找自己的麻烦。自己一气之下,就抓了一名峨眉女弟子来玩,抓的那名峨眉女侠便是纪晓芙,我已经尝试过纪晓芙的风韵,所以这回这么说的……”
纪晓芙持有怀疑,道:“杨逍,不会这样绝情的,我为了他,吃尽了苦头,他怎么能这样?他肯定是再和你开玩笑,不会的……不会的。”
朱子陵叹道:“纪姐姐,你太痴情了,自古都是痴情女子负心汉,看到你现在这种样子,我真是气不过,早知道这样,我直接将杨逍这个混蛋杀了算了,我还以为他是在说大话,想不到他真的沾污了纪姐姐的清白。”
纪晓芙急忙道:“是我自愿的,不管他的事……不管他的事……”
朱子陵见她面色苍白,神情忧郁,心中顿生爱恋之心,上前一步,道:“纪姐姐,你真是太傻了,不管他有没有强迫与你,我问你,不悔是不是他的女儿?”
纪晓芙点头,点头时候,议事泪流满面。
朱子陵气愤道:“就算他日理万机,明教的事情再忙,他可曾来过峨眉探望过你们母女?”
“这……”纪晓芙痛苦难当,轻轻摇头。
朱子陵哼了一声,道:“一次也没有,这样的男人,值得纪姐姐对她一往情深吗?他又配做一个好丈夫,一个好父亲吗?她对你根本就是不负责任,甚至可以说,他根本就不在乎你,你这样迷恋一个不仁不义的杨逍,有意义吗?”
纪晓芙听到这里,顿时双手掩面呜呜哭起来,朱子陵有些后悔,心道:“我这般诋毁杨逍,指向让纪姐姐忘记这个忘恩负义的男子,犯不上因为他断送了自己性命,见纪姐姐哭的如此伤心,是不是伤她太重了?”
于是,朱子陵上前,拉住纪晓芙的一只玉手,道:“纪姐姐,是不是,我说话不知道遮掩,伤到你了?”
纪晓芙拼命地摇头,抽泣道:“杨逍……我好恨你……”
纪晓芙说完,就不由自主地伏在朱子陵肩头幽幽哭起来,朱子陵劝慰道:“纪姐姐,你忘了他吧。”
纪晓芙伏在朱子陵肩头,拼命地摇头,朱子陵叹道:“爱的越深,恨得就越深,总有一天,我要替你讨回公道。”
纪晓芙只是轻轻抽泣,过一会儿,离开朱子陵,抬起头来,道:“子陵,我要找杨逍,与他当面对质,我要问问他,那么多的海誓山盟,他是不是全都忘记了?”
朱子陵道:“这件事,我们暂且放一放,等处理完峨眉的危情,我必然代你向杨逍讨回公道。”
纪晓芙点点头,二人返回农户,一夜无话,天亮之后,纪晓芙叫醒朱子陵,二人商议了一下,朱子陵道:“纪姐姐,你打算将不悔怎么办?”
纪晓芙为难地摇摇头,朱子陵道:“纪姐姐,通过这件事,丁敏君肯定会对你怀恨在心,即使你师父原谅了你,也难保她不放过不悔,这样吧,从现在开始,我帮你带着不悔。”
纪晓芙不解问:“你的意思是?”
朱子陵道:“即使你将不悔藏到天涯海角,你师父灭绝师太也会因为和孤鸿子的死,而不放过不悔,她一定会派人四处寻找,依我看,最危险的地方,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我将不悔和芷若一起带上峨眉,告诉灭绝师太,这两个小女孩,都是我路上捡到的孤儿,然后托她收养,灭绝因为我的身份,自然不会回绝,这样,不悔就可以留在你的身边了,纪姐姐也不用这样辛苦,将不悔藏来藏去了。”
纪晓芙想到能每日见到不悔,当然是心中高兴,但是她担心道:“万一不悔不小心将我们母女的真相说出来,怎么办?”
朱子陵道:“不会的,不悔和芷若都是董事的孩子,只要我们认真嘱咐,她们绝对不会乱说的,即使真相泄露,也不怕,有我古墓派罩着你们母女,我谅灭绝也不敢不告诉一声,就擅作主张。”
纪晓芙想到六小派马上就要攻打峨眉,将不悔留给孙婆婆照看,自己实在是不放心。于是,就答应朱子陵的想法,将不悔和周芷若叫过来,再三嘱托二女,不悔和周芷若都是聪明伶俐的小女孩,马上明白纪晓芙的良苦用心,不悔也明白了娘的意思,笑道:“娘……从今以后,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吗?”
纪晓芙含泪点头,将不悔抱住,道:“不悔,娘对不起你,从今以后,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了。”
朱子陵有嘱咐道:“不悔,今后不管见了任何人,都不要承认她是你娘,好多坏人,都想害你们,我刚才说的,你都记住了吗?”
不悔认真地道:“叔叔,我都记住了,我一定不会露馅的,只是没人的时候,我可以叫我娘吗?”
朱子陵将不悔抱起来,笑道:“当然可以,不悔,到了峨眉之后,你就和芷若姐姐一起玩,一起练功,平时没事的时候,不要去找你娘,你娘想你了,自然会来看你。”
不悔高兴地点头。
丁敏君昨夜受伤之后,伤势确实严重,以致没有力气走回云秀峰,只好就在原地坐着,静静修养。直到天亮之后,另外两名峨眉弟子贝锦仪和明霞联防巡视到这里,才发现受伤的丁敏君,贝锦仪和明霞连忙将丁敏君扶起来,问明究竟。
丁敏君咬牙切齿道:“都是纪晓芙办的好事,害得我身受重伤。”
贝锦仪和明霞诧异道:“纪师姐,怎么可能呢?”
丁敏君怒道:“我还会骗你们,快扶我回去见师父,纪晓芙已经投靠明教了。”
贝锦仪和明霞都知道丁敏君的泼辣脾气,也不跟她辩解,将丁敏君带回云秀峰。
灭绝师太正在静心打坐,她整晚上都是半打坐,半睡眠状态的,尤其最近峨眉派又不太平,灭绝师太几乎经常都是处于警备状态,闻听丁敏君受伤,连忙赶来查看。丁敏君一看到师父,顿时失声痛苦,然后就将纪晓芙的丑事添油加醋说给灭绝听。
灭绝师太听罢,怒道:“敏君,小芙乃是我一手带大,他的性格我了解,你说她私通明教,这绝不可能。”
丁敏君道:“师父,弟子绝不敢骗你,我要是说的有半句假话,你就亲手毙了徒儿。”
灭绝师太沉下脸,问道:“小芙现在何处?我要亲自问她。”
丁敏君道:“她丑事败露,又欲杀害弟子灭口,哪里还敢回来见师父?”
灭绝青着脸不做声,查看了丁敏君的伤势,就运用峨眉九阳功给丁敏君疗伤,得到灭绝师太深厚内力的帮助,不到一炷香时间,丁敏君就恢复了四五成。
这时候,苏梦清进来禀报:“师父,小芙师姐回来了。”说话间,纪晓芙和朱子陵领着周芷若和杨不悔已经进了院子,纪晓芙进屋,看看躺在床上的丁敏君,却未理睬,冲灭绝师太道:“师父,弟子有要事禀报。”
丁敏君恶狠狠道:“纪晓芙,你还有脸回来?”
纪晓芙一副无辜的样子道:“丁师姐,我怎么了?”
“你……”丁敏君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虽然她怀疑纪晓芙和杨逍有私情,并且生下一个孽种,不知道藏在了何处,但是这样说,师父会相信吗?“你……你私通明教,还不赶紧向师父认罪。”
纪晓芙坚定地说道:“师姐,你不要污蔑我,我什么时候,私通明教了?”
“你……那你为何不杀彭和尚?”丁敏君逼问。
纪晓芙道:“当时情况紧张,况且彭和尚武功又不在我之下,我如何杀他?”
“你这是狡辩……”丁敏君气呼呼道。
“够了!”灭绝师太喝止道,她直视着纪晓芙,问道:“小芙,你昨夜去哪里了?”